钱的心思。
“我自个儿攒了些钱，原以为再咬牙忍着，等年龄长了手脚长了，寻个由头去县里。这天下之大，叔叔婶婶便是想管我也管不了了……不曾想我那骨肉亲人居然可以歹毒至此，提前拿了卖我的钱，又欠下一肚子债，卷走家里所有东西先逃了。”
少女掩面擦掉泪水，咬着牙向庞木匠说明自己的困境：“那要钱的士兵昨个儿来了，将家里剩下的能砸的都砸了，我好说歹说，他们才把交钱的期限延后。”
她顿了顿，冷得咳嗽了几声，抿了抿嘴又道：“再之后的事您也知道了，我听说您在找人继承手艺，我对木雕一直很有兴趣……”
她说一句咳嗽一句，神情很是真挚。庞木匠看着雨越来越大，心里却还在盘算。
他一直没有徒弟是不想吗？
当然不是，他眯着眼，隔着窗又打量了遍那女孩。
这丫头算得上机灵——整个村里没几个人知道他其实颇有积蓄也擅长木雕。
但若说这丫头真是天资聪颖，也不至于被那对夫妻害得这般可怜。庞木匠想，能学会自己本事，继承自己衣钵的，就算不是天才中的佼佼者，至少会提前察觉那对夫妻并非善类，早早做足打算才对，不会到这种情况下还来求别人。
也不对。
庞木匠将手上的小木雕放回桌上，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碰着桌面……这丫头为什么不逃？
或许是因为有几分姿色，所以那士兵叫全村人看着她，若是她逃了要查他们罪？又或是她身无分文，逃无可逃？
这么一想，这丫头说不定还真的符合他对徒弟的标准。
可惜是个女子。
庞木匠收敛了笑容，这是这丫头第三次来了。
第一次，他指明自己的木雕不过是“雕虫小技，不足传世”，以此为由拒绝，这丫头却是作了一番回答，其对木雕展现的一片赤忱，如此年龄，恐怕难以造假。
第二次，他叫这丫头从朽木中辨出可雕之材，以此考验其悟性，这丫头却是一点即通。
而这，最后一次，他要搞清楚这丫头求学动机……心性坚韧方能长远。
是为求生啊。
她磕头的动静很不一般，混在雷声中，让人听得不甚真切。
庞木匠推开门，正准备叫她停下——先前这番为难她已经摆足了师傅架子，女子就女子罢，于他而言，不过是退而求其次的选择而已……接下来这丫头要学的东西可多着呢，可不能把身体累坏了。
“明日巳时来这，”他说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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