雪与雨绵绵延延，连成一幕灰雾。将暗的天色中弯弯曲曲盘旋着一条立交桥，弓势如龙。
一辆公交车行驶其上，雨刷器不停打转，车窗蒙上水汽，看不清车外。江千度歪头靠在车窗上，透过车前窗打量着外景。
大雨倾盆时，灯光被雨幕遮得严严实实。车内少客，安静。车辆划穿雨幕前行的声音格外清晰舒适。江千度的心弦愈发绷紧。
突然，公交车一个急刹车，迎面一辆货车猛冲过来，公交车急急撞上桥边护栏，紧接着车窗玻璃碎裂，哗啦啦飞了一地。
车头在一瞬间变形。金属机械发出刺耳的尖鸣，混合着雨水声。
货车被公交车截停，车轮转动轰鸣，却无法前进。公交车身也严重损坏。
江千度眼前的时间仿佛慢放了，他把刚才发生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。
他甚至能看清车里的妈妈紧紧抱住孩子的头，一角碎玻璃深深插进妈妈的脑侧；一个老太太摔下座位，脸侧向他趴在地上，鲜血浸着环卫制服；前座的小男孩下意识抱紧书包，埋下头，脖颈被一根钢管贯穿……
最重要的是，他看见高高的货车驾驶位上，空无一人。
他感到自己的额头在流血，肩膀在流血，大腿在流血。血液流过大面积的皮肤，像汩汩的小泉，又流向变形的地面。
他忽然困倦，沉沉睡去。
车祸的消息比救护车跑得更快。宋兰青看到新闻的时候，江千度才刚刚被送到市医院。
雨夜车祸，多人伤亡。宋兰青扫过一眼本地新闻，准备出门去散步。但是约好的朋友迟迟不出门，宋兰青只能继续刷新闻资讯打发时间。
打开评论区，宋兰青忽然看到江千度的名字。这个名字很特别，之前似乎见过。
她仔细回忆，想起来学校里有个同学就叫“江千度”。
宋兰青心里一紧，打开级群，发送消息：“有人认识江千度吗？”
很快有一个球星头像回复：“是我哥们，在三班。”
宋兰青赶快加他好友，把车祸新闻给球星头像私发过去。
“评论区有人说受害者之一是江千度。以防万一……”
球星头像秒回一个问号，便没了消息。
十分钟之后，球星头像发来结果：“是他。”
宋兰青一愣。“你确定吗？”
“我打电话，他家里人接的。说他情况很不好。叔叔阿姨正往医院赶。”
“我很抱歉……你别担心，江同学一定会很快好起来。”宋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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